扶住他的手臂,回身向沈璿说:“你这么着急,未必柳尚书差人和你通过气?时候正好,留钦儿一起吃个饭,又怎么了?”
没怎么,就是不是滋味。万事依他的夫人,居然为了这小子与他当众拆台,一点没来由的酸意在他舌尖蔓延,随情势急淌,险些接茬。
万幸多年修养的风度储存完好,他笑了笑,没辩白,“夫人想留他,留下便是。我手头还有要紧的忙,就先去书房处理,待事毕再过来一起吃,也可不必等我。”
这说的倒不是气话,宋氏看得出。只朝他颔一颔首,等他离开后,领着柳伏钦他们往澹绮苑慢慢踱去。
下晌日影西斜,金色的阳光从窗柩倚照进来,沈韫执卷坐在榻尾,手里拿着一幅不及绘完的画,观其风格技巧,确像老师所作。
未成之画,笔锋苍抖,隐约能看出是在画人——疾苦之人。
牵动回忆,沈韫的眼眶不由酸胀,热意狭裹眼周,像点了一把烈火,轰然掷下疼来。
那天该是惊蛰,天气算不上太好,一股子檐下风从沈韫的后脊绕过,摧着她浑身一抖,忙捉紧领襟,伸长脖子张望。
老师从来守时,那日却足足晚到了半个时辰,一见着她便着急请她去屋子里坐,沉默半晌,忽而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了一大段话。
清晰的记忆未有多少,只大约记得当时的她以为老师对她看重,窃喜了好一阵。如今回想,老师所言何不是在与她道别?为这画中疾苦之人。
“姑娘……别看了。”洺宋窥视她的脸色,几次想要上前把画抽走,末了又抑制住,轻声道:“您身子犹未好全,不宜再多生情绪了。”
原只是脚踝崴肿,将养些天便无妨碍,但昨夜沈韫受凉,额前阵阵发痛,久未安置。再这般下去,便是神仙也不好承受。
洺宋静站许久,听她嗓音淡淡的,若不细辨,很难指出任何起伏。
“取一个火盆进来,将它烧了吧。”
“姑娘……”
沈韫抬起头,秾丽的眼梢略挂一丝哀色,“解兄长替我冒如此风险,我怎好辜负他?做仔细些,别叫旁人瞧见。”
她已定下话,洺宋不再多言,蹑声出去寻了一些时候,抱着火盆回来,将其放在桌脚旁,预备焚火,同时禀言道:“姑娘,老爷和夫人回来了,好像柳三公子也在。”
声线里浅游一许慌乱,似乎害怕老爷发现什么,又担心柳三公子来者不善。姑娘今日已经累极,再禁不起折腾,若两事一并发作,如何能撑?
沈韫压了压心神,面上无可挑剔,仍作往常那般清淡地回:“慌什么,又没叫我去。”
“话虽如此,可是夫人每回都让姑娘与柳三公子磨合,只怕一会儿就要打发人过来请了。”
两位祖宗见面便打仗,打得舒爽也罢,偏偏这日不妥,姑娘情绪低落,难保心思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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