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兴许这场雨救了你一命也说不定。”聂嗣语气晦涩。
“嗯?”公羊瑜挑了挑细眉,不解的看着聂嗣。
“你忘了前些时候我醉成了何等狼狈摸样么。”聂嗣道。
闻言,公羊瑜哈哈一笑。此刻堂内的学子们都在为上巳节下雨的事情吵闹,一时间倒也没人注意公羊瑜大笑。
公羊瑜似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,一时间笑得竟有些不能自已。
“伯继啊,你不说我都快忘了。我还记得你当时醉的已经说起了胡话,其言语莫名其妙,不像是你平常说的。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你说那些胡话时认真的摸样,好像醉的是我们这些同席一样。”
是啊,当然认真了。
因为他根本没醉。
当时他觉得自己没醉,几日后他觉得自己醉了,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醉着还是醒着。
到底,他是聂嗣呢,还是蝴蝶呢?
“伯继,你又露出这副纠结的摸样了。”公羊瑜眉头蹙了蹙,“近来,我觉得你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。”
他的目光打量着聂嗣的表情,狭长的眼眸露出深深的探究之意。
他和聂嗣因酒相善,彼此或许没到知心的地步,但是如今的聂嗣和过去的聂嗣,二者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。
至于哪里不同,他又说不上来。
“怎么会。”聂嗣轻轻一笑,稍稍偏转脑袋,目光看着矮几上的竹简。
怎么会不同呢?
他这张‘与新妇比美’的聂嗣脸如假包换,谁能说他不是聂嗣?
对聂嗣模棱两可的回答,公羊瑜也没有深究。在他们这个年岁,性情起伏不定很正常。
或许,上次的醉酒真的让伯继‘伤’到了也说不定。公羊瑜暗自思忖。
便在此时,一名灰衣老者,拄着拐杖,一步一步,稳稳当当的走进堂中,其身后的小童目送老者走上学堂主位,弓着身子退了出去。
老者出现,堂中学子们纷纷收拾‘上巳节不能出去’的可惜心情,规规矩矩,安安静静的跪坐垫子上。
聂嗣,亦是如此。
主位上跪坐的老者姓范名瓘,字尚逊,乃是丹水书院的夫子。
丹水书院并不是朝廷设立的‘官办’书院,它属于私人性质的‘讲堂’。
事实上,以竹简为文字载体的现下,莫说‘书院’,连‘知识’、‘书卷’都具有强烈的‘私属’色彩。
范瓘这个‘丹水书院’,在聂嗣看来和他所知道的‘私学’没什么区别。
若真说区别,那便是范瓘的这个丹水书院从不对外招收平民。
能进来听课的,家里非富即贵。
富者,交钱交粮孝敬夫子。
贵者,其家中长辈与范瓘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。
聂嗣,既是前者,同时也是后者。
尽管如此,想要进入丹水书院闻听范夫子慧言的人依旧有着难以想象的数量。
盖因范瓘乃是当世显学的几大山头之一,在天下极具名望。
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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